自知浅薄,就图个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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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不拆不逆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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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陆花民国衍生】风月【二】


        宁老爷走后,凤官仍想着他说的话,暗想原来这宁老爷竟是个懂戏的人,还叫自己作先生,可见不是个轻薄之人。如此想着,凤官回了后台。

        凤官唱主角还有一日,唱的是《寻梦》。因前一日那出《游园惊梦》实在惊艳,这日台下挤满了人。
        宁老爷果然也来了,仍坐在前排正当中。不同的是这回宁老爷旁边还坐了个老爷模样的人,上身着翠绿云纹的锦缎短褂,下身是墨色丝绸长袍,留着胡子,两鬓也斑白。这位老爷翘着二郎腿,两眼半眯着,一只手撑着一根赤红镶金的手杖,另一只手还不忘放在膝盖上打着不合鼓点的拍子。一边身着素黑缎袍,手执素面折扇,坐得端端正正的宁老爷倒显得不像个老爷了。

        凤官踩着乐声上场了,细步轻挪,袅袅转身,站定,手执折扇唱道:“最撩人春色是今天,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,原来春心无处不下悬。”唱腔一出,台下便是一阵叫好。凤官却没松劲儿,只见他轻提起脚尖踩着鼓点,一手捻着扇子一角,一手轻轻展开,随着折扇的弧慢慢地铺开,身子也悠然转了一圈,待转毕站定时,双目只向上眺望,而后才婉转一动,眼波流转台下,唱道:“是睡荼蘼抓住裙钗线,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。”
         这一转,台下叫好声更是连连迭起,宁老爷坐在台下鼓起掌来,旁边的胡子老爷也睁开了眼。
        然而精彩之处到这还不算完,唱完两支词,又是一句韵白:“想那昨日梦里,那书生将柳枝赠我,要我题咏,强我欢会之时好不话长也。”前头几句是忆梦的甜蜜,说到“强我欢会之时”语气略略停顿,手指尖捻着折扇打圈,眼波也婉转,娇羞之意已出。再说到“好不话长”时声音已弱下来,带着几分酥软,话未完,只羞得背过身去,以水袖掩面转了一个圈,才莺声细语地将个“也”字挤出来,柔媚娇羞之态已淋漓尽致。
         一曲唱毕,台下已经沸腾了,这出《寻梦》前头一大段都是杜丽娘的独角戏,今日凤官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。
         那胡子老爷微眯着眼,只看着台上,笑道:“不愧是让宁老爷连着捧了两天场的角儿,果然不凡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我不过也是慕名而来罢了,不想真唱得这样好。”宁老爷毕恭毕敬道,“若说赏戏,宁某一介晚辈怎比得上王老爷。”
         这王老爷便是东街永顺布庄的东家王万昌,若说宁家是城中首富,王家便居其后。永顺布庄已是近百年的老字号,省内各处皆有分号,工艺自是没得说,但样式却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喜好,再加上这两年宁家也在布料生意里做文章,永顺布庄虽仍受老顾客追捧,生意却不比从前。而王万昌心里却只当是宁昊天抢了他的生意,一直对他颇有微词,暗地里处处和宁昊天较劲,无奈宁昊天为人和气,做事也滴水不漏,令他一直不好发作。
        “宁老爷过谦了,”王老爷冷笑一声,招来后头的两个小厮,“今日我听得高兴,拿五十两银子好好打赏打赏那个旦角儿。”既然来了,老爷派头总不能掉,尤其是在宁昊天面前。宁老爷当然明白,只是笑着喝一口茶。
        一个小厮领命去了后台,王老爷也拿起手杖起身:“那我也不奉陪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宁老爷起身道:“慢走,恕不远送。”
        王老爷走后,宁老爷喝完茶也准备回去,于是叫来老林:“我昨日叫你替我谢谢凤先生,你可谢了?”
         老林作揖道:“老爷昨日回去后并未细说,我也拿不准送什么谢礼好,便搁着了,依老爷说,竟送个什么好?我好去张罗。”
        宁老爷思量片刻,道:“不必了,我心里已有数,你只替我送去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凤官刚卸完妆,正收拾东西,果然老林就来了,手里捧着一个细长的乌木匣子,一进来直对凤官说道:“我家老爷说凤先生这两日戏唱的绝妙,要好好谢谢你呢!”说着递上木匣子,“老爷说,只一份薄礼,望凤先生不要嫌弃。”
         凤官才受了王老爷的五十两银子,正想着不知这宁老爷又该赏多少。他接过木匣子,只见那匣子漆色均匀雕花也精致,拿在手里暗暗一掂,虽有些沉,却不像是装赏银的,因不便打开看,他只笑道:“那便多谢宁老爷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 这时一个小旦叫了起来:“宁老爷偏心!这两日凤官唱的好,我们就唱的不好了?”
         “是啊是啊,怎么就只打赏凤官一个?”其他人也附和起来。
        “不急不急,”老林忙又笑着掏出一个锦缎的钱袋,“老爷几时少过你们的份了?”
        钱袋不一会儿便空了,原先围着的人一哄而散,老林也回去了。
        凤官这才打开那木匣子,里面竟是一把折扇,扇骨也是乌木,虽未上漆,却透着光泽,扇尾还坠着一块莹润的白玉。将扇子展开,上面是用浓墨写的一行行书:顾盼生姿。字体方中带圆,笔锋稳健有力,扇面仍带着墨香,似是刚写完墨迹始干便送过来了。再看看末尾,既无署名也无印章,凤官会心一笑,将扇子放回木匣里,小心地收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 此后凤官便成了西街戏园常亮相的旦角儿,每每有他的剧目宁老爷多在台下。凤官刚在西街戏园站稳脚跟,众人都以为他该勤加练习,可他除了登场当天会提前两个时辰来戏园子里吊嗓子、走一遍过场,其余时候一律不在戏园子里,也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。园里其他角儿开始在背后说他的闲话,说他有了宁老爷捧就不知天高地厚了,说他整日不练功只想着狐媚老爷们。
        凤官自然不是那种喜欢靠老爷们捧着上位的人,基本功其实每日都练的,但他去的地方也并非都正经,茶馆、面摊,书摊、首饰铺、绸缎庄,甚至妓院——但他大多数时候只是进去喝杯酒,偶尔遇上十分中意的姑娘便买她一夜。他去这些地方当然不全是为了消遣玩乐——有一半是,另一半是为了见到更多人,更多女人,有时和她们说说话,有时又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。他唱戏有自己的一套,他以为,只有见得多了才能了解她们,而了解了她们才能在戏台上成为她们。

         又过了些日子,凤官唱了好几场戏,可这台下正当中的位子却空着,凤官其实并不在意,只觉得难得有个懂戏的人却不来了有些可惜。但背后总有人爱嚼舌根,说宁老爷不捧了,看他如何嚣张。凤官如何不知道别人怎样说呢,只是他向来不听自己不爱听的闲话。该去的地方还是照常去。

         这日戏园子里没排凤官的戏,他便一如既往地在街上逛,偶然见两个面相清秀体态苗条的女孩子走进一家绸缎庄,他也装作随便逛逛的模样跟了进去,不想正巧遇上老林在里面和掌柜的对账——原来这是宁家的铺面。
         老林看见凤官,抬起头笑道:“凤先生,我家老爷前天叫我去戏园请你,不巧没请着,今日却在这里碰上了!凤先生来买布?”
        “随便看看而已,”凤官忽觉有些心虚,“不知道宁老爷找我有何贵干?”
        老林答:“我家老爷这几日生意忙,又兼前天染了风寒,好几日没去听戏了,说想请凤先生去家中一叙。”
        凤官心里只觉得好笑,明明是位老爷请个戏子去府上唱戏,又是“一叙”又是叫“先生”的,倒像个穷酸书生。但他嘴上仍答应下来:“现在时候也不早了,不便去府上打扰,明日我不唱戏,一定早些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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废话:
之前忘了说,其实我也就为了写这篇文才入京剧的坑,文中的关于唱戏的部分我虽然参考了一些文字和影视资料,但可能还是有不太对的地方,如果有人发现了的话请务必提醒我,我会好好修正的(●°u°●)​ 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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